我相信,我的确赌不起。
这一刻的惶然无助,让我有些憎恨起血兰花。
若非这见鬼的血兰花,我妈妈又怎么会被官奴狗和半夜人绑架呢?
如果没有血兰花,我又怎么会受尽这生死离别的痛苦和煎熬?
可是展昭猫说过,这就是生活,是一种自我超越的历练。
只有经历,我们才会更加茁壮成长。
我想着,沉下心来,调整了一下纷乱烦杂的心绪。
展昭猫似乎还睡得正香,它嘴角勾勒的一抹浅笑,永远充满着自信和智慧。
我想,这或许就是我们面对人生的一种心态。
这时,只听展昭猫梦呓般的说:“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我将以最精神的状态去面对,去承受,去解决。”
我知道它这句话,无疑是说给我听的。
我豁然开朗。
它又说:“夜深了,早些睡吧,明天又会是一个好天气!”
我望着它,轻轻笑了笑。
我甚至怀疑,我是否笑得如此心不由衷。
此时已是夜晚十一点过八分。
我终于能睡得安稳。
但她还是来了。
这个叫朱芳雨的女子,再一次来到了我的梦中。
这一次,我们面对面的坦然相对。
彼此之间,没有因为陌生而觉得有任何拘束和窘迫。
她的亲切,让我倍感温馨。
她望着我,眼色中充满着关爱,说:“我知道因为血兰花,让你的生活充满着险恶和困惑。但你要相信我,一切都会有惊无险,都会迎刃而解。”
我说:“可我有时候真的好害怕,害怕我的妈妈会受到伤害。只是我又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送给我血兰花呢?”
她的脸色一刹那间,全是痛苦不堪的涟漪。
我的心莫名的一痛。
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和柔和,淡然的说:“你不要担心,你妈妈不会有任何伤害。”
她又说:“你才十几岁,我知道要你去面对这么多困难,我知道是难为你了。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也许是我太自私了,但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她说着话,自然的想伸过手来抚摸着我的脸,但伸到一半的时候,她又缩了回去。
她自嘲的笑了笑。
她的笑容里似乎充斥着一股悲沉而绝世的哀伤,只不过这种哀伤在她本身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典雅的亲和力里被淡化得毫无痕迹。
这就仿佛予人玫瑰,手留余香。
而她给人的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她的浅笑伤痕竟让她如此触之怦然心动,甚至更为出奇的是我还试图着想去解读着她眼神里所蕴含的内在神韵,但她却悄然的别开了我的目光。
我只得问她:“可是你总得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朝我招了招手,微笑着说:“来吧,到我这儿来。”
我身不由己的走了过去,走到她身边乖巧的坐了下来。
她轻轻的拉着我的手,说:“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血兰花,是吗?”
我轻轻应了一声。
她忽然叹了口气。
我听得出,她这一声叹息,竟是如此充满着无尽的伤痛和寂寞。
她喃喃自语的说:“神来莫非血兰花,长生暮后韶年华。只为鬼夜来吹灯,无悔痴心伴天涯。”
我听着心头一动。
她似乎是忆起往昔,神色里已是无尽的幸福和哀伤交杂。
好久之后,她才说:“血兰花一出世,必然会引出人面蛇身的香薰炉。这香薰炉不但可以解答世间一切疑问,而且还能助你穿越古今。”
我怵然一惊。
她话中的意味,似乎是想要我为她找到人面蛇身的香薰炉。
于是,官奴狗,半夜人,比翼鸟,都在她的预料中纷纷出世。
而我,宛如置身其中的一枚棋子。
更难听的一点说法,我只不过是一枚她用以引出香薰炉的诱饵。
但是我又不明白,既然香薰炉能穿越古今,那么她又要香薰炉干什么?
而要得到血兰花,又为什么要通过我的手呢?
我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望着她。
她像一个慈祥的母亲一样,轻抚着我的手,说:“我知道你在想着什么,看来我不跟你说明白,你始终是心里不安。”
这一点我无法否认。
为之一着,但我不喜欢在于不明不白。
她的眼里透着一股无尽的温柔,缓缓的说:“认识你爷爷的时候,我才十八岁。那一年……”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被展昭猫一声叫唤惊醒了过来。
梦嘎然而断。
展昭猫跳上书桌,说:“叫你睡觉不睡,一大早又赖床。看看几点了,快起来吧!”
我看了一眼挂钟,才八点多。
我恨得牙痒痒,说:“好不容易到了紧要关头,又被你打断了。真是的。每次都这样。”
展昭猫说:“又梦到了她?”
我说:“她正要跟我说她和我爷爷认识的故事,刚一说就被你叫醒了,真是气死我了。”
展昭猫抓了抓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说明事情还不是需要你完全知道的时候。”
我懊恼的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你该知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吧?”
展昭猫说:“但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反而变成缚手缚脚。”
我白了它一眼,也懒得再理它,便准备起床。
展昭猫看着我穿着一身粉红色睡衣,眼神仿佛亮了一亮。
我不觉脸面一红。
它虽然是一只猫,但会说话,完全跟一个男人一样。
我被它瞧得有些尴尬。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展昭猫一脸的不屑,说:“还真没见过,不过要是我是个男人,我就会多看几眼,不过我有了亚莲,可是我不喜欢它。”
这是它第二次提起亚莲。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亚莲是你女朋友吧?还天天把它挂在嘴边。”
展昭猫尾巴都扬了起来,说:“不是,从来不是。”
我说:“不是,人家会送你这么好看的盔甲?”
展昭猫浑身的毛都颤动起来,说:“别说我了,你还是搞快些吧,今天得去买风筝呢!”
我一惊,说:“这你也听到了?”
展昭猫说:“你不知道猫类的听力比你们人灵敏多了吗?”
我说:“得得得,又骄傲自大。那你陪我一起去不?”
展昭猫说:“今天怕是不了,我还有事要办呢?”
我说:“我怎么觉着你好像这几天总是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展昭猫说:“那倒不是要瞒你,这只是营救你妈妈的第二套方案。所以我只是要你明白,你不要有任何担心。我保证一定会救回你妈妈。”
想到妈妈,我心头又躁动不安。
展昭猫又说:“既然他们要你放风筝,你就去放风筝,放得越高越好!”
我有些担心,说:“难道真的将血兰花藏在风筝里送给他们?”
展昭猫说:“那就要看他们有没有本事得到。”
它说着话,眼里放着光。
我不知道它的第二套方案是什么,但也没有问。
因为我听说过一句话,那就是好奇害死猫。
而它恰恰就是一只好猫。
待洗漱用餐,差不多花了个把小时。
展昭猫还在磨蹭着,就好像我不走它一万个不放心似的。
我忍不住就将梦中朱芳雨跟我说的话跟它说了一遍。
我说:“我就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通过我来帮助她找到人面蛇身的香薰炉呢?”
展昭猫说:“可能是她身不由己吧?”
我说:“既然身不由己,那她要香薰炉做什么?难道她想穿越古今?”
展昭猫想了想,似乎在想着一件遥远的事情。
好一会之后,它才说:“从她的四句诗里,我倒是觉得并不是她要穿越,而是你!”
我惊讶不已,说:“我?”
展昭猫说:“从血兰花开始,再到香薰炉,最终目的是为了不死神灯。她可能是要你通过香薰炉穿越,去寻找不死神灯?”
一听到穿越,我的心一阵砰砰乱跳。
这年头,关于穿越的小说和电视剧,无不五花八门。
可终究那些只能是演绎编撰的故事,剧情再天翻地覆,也永远不会发生。
但现在,天方夜谭发生在我身上的,却完全是活生生的现实。
若要真的穿越,我将会如何选择?
这让我想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最后才是害怕。
穿越,是一种时间段,是一个地方,是一个点,说句难听的话,就是凭的运气。
要是运气糟糕,万一穿越到鬼马江湖,或者是夜楼玉锁,再或者吃人不见血的后宫,那怎么办?
然后跟电视剧里编的那样,凭着自己的美貌和智慧,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战胜一切妖魔鬼怪?
但,我从不相信这种命运。
何况我也没有绝世的容貌,或者超凡脱俗的武功。
最多,一凡间女子而已!
展昭猫见我胡思乱想,不住地在我眼前摇着手,说:“你不要想多了。还是先脚踏实地,面对眼前的现实再说。”
我脸面一红,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展昭猫又一阵干笑,说:“不管怎样,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勇敢的走下去了。不过你想出门也不能了,这不,可能有人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