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朵,你离开临安才三天时间,怎么就把小刀送到万里之外的熊猫儿手上的?还有这坛酒虽是熊猫儿酿的美酒,可你别告诉我说你三天时间就在临安城和枫林镇转了个来回?”夏侯恩放下心底的不快,一边品着美酒,一边问道。
花小铎哈哈一笑说道:“你难道忘了他养的那只海东青了吗?那么大只家伙,来回只需半日而已。”
他指了指桌上放的女儿红,接着又可惜的说道:“这坛酒就是熊猫儿让那只海东青带回来的,真是委屈它了,堂堂的天空之主却被那臭小子当做信鸽来使,我都替它感到不值!暴殄天物啊!”
夏侯恩闻言一笑,谁不知道他一直死皮白咧的想要熊猫儿的海东青,结果人家不给不说,那只大鸟也都不搭理他,这弄得花小铎心里痒了好一阵子。
海东青是难得的巨隼,又是忠贞不二的猛禽,驯服的过程艰难不说,单单是在悬崖峭壁上找到海东青的窝也是可遇不可求之事。现在他说出这样的话,明显还是贼心不死啊!
道济和尚咂吧了一下嘴说道:“佛门中有把海东青称作佛祖之眼的传说!昔日大鹏俯于我佛如来之手,从此之后栖于灵山,不再贪恋凡尘。但有一鸟却终日游走于灵山山门,希望终有一日能看到大鹏鸟一展羽翅,飞出灵山。迦叶祖师看此景象告知我佛如来,如来佛祖感念其忠贞不二,本欲封禅于它,后掐指一算笑道:‘昔日有孔雀大明王,现世有大鹏鸟盘旋灵山,后世自是此物也!’随后命众人不要驱赶于它,任其自由翱翔!于是佛门中自此之后称它为佛门之眼,寓意如来通过它而勘破了来世天机之事!阿弥陀佛!”
花小铎闻言惊到:“和尚所说难道是此物?”
道济和尚双手合什笑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正是施主所说的海东青,我虽有所耳闻,但也并未真正见过,希望日后有缘,幸能一见!此物既与花公子朋友结缘,想必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花小铎叹了口气举起酒杯说道:“敬大师一杯,大师博闻,在下佩服,今大师言明此鸟不是凡间之物,花某也不再强求!”
道济也不客气,邀夏侯恩一起干了这杯,花小铎似笑非笑的继续说道:“小子还有一事不明,既然大师乃当世高僧,想必定能释我心中疑虑!”
道济和尚似乎还在回味美酒佳酿的韵味,闻言客气道:“不敢不敢,施主但问就是!”
花小铎猛地站起身子凑到道济眼前大声叫道:“那你告诉我桌上酒坛里的一半酒怎么跑到你到的酒葫芦里面去了?”
道济和尚闻言差点把刚喝下的酒吐出来,急忙站起身子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僧灵隐寺的大雄宝殿还缺根大梁,主持还等着我赶紧化缘回去呢!两位慢用,小僧告辞了先!”声音还在客栈里飘荡,人已经一溜烟的消失在晨雾中。
夏侯恩望着道济和尚消失的背影笑道:“佛曰不贪,这和尚却是贪的很啊!”花小铎看着他神秘一笑道:“何止贪,简直是大贪之人。”
他满上桌上的酒杯继续说道:“亏你自小在临安城长大,却不知道灵隐寺有这号人物,我前天把名剑和霸刀决战千绝峰的消息告诉这臭和尚,没想到他却把这个消息卖给了江湖中的好事之人,每人一千两纹银,还说什么童叟无欺!真是气死我了!”
夏侯恩听到这话立马跳了起来:“我说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原来是我忘了这档子事了,温多情告诉我是道济和尚托他前来告知,所以只收了五百两银子,我本来打算要问问这和尚,我居然忘了这事。”他一脸的悔意道。
花小铎笑道:“当初我本不想借他的口来知会你这件大事,可他却说为了这坛酒自愿当一回跑腿的信使,百般祈求下我这才不得不告诉他,遂他心愿,没想到他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现在不但骗了我的酒,还赚了大把的银子!哈哈哈!”
夏侯恩一脸奸笑道:“有趣有趣,没想到堂堂花小铎居然也上了这么个大当,真是可喜可贺呀!经你这么一说,我对这道济和尚越来越感兴趣啦!”说着举起酒杯隔着桌子敬了花小铎一杯。
花小铎轻轻一笑,将整个身子放松在椅子上,举起酒杯哭丧着脸说道:“这话不错,想我何时被别人如此算计过,现今这个别人还是个和尚,真是不甘心啊!”
他慢慢喝下杯中的美酒,闭上了眼睛。对夏侯恩继续说道:“灵隐寺最近在重新修葺大雄宝殿,道济和尚在主持慧明大师面前夸下海口说在半月间必筹得全部善款,现在想来,整个大殿应该只剩大梁需要他亲自挑选了吧!”
夏侯恩听了这话,心里一时变得七上八下,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和尚,面容庄严却腰间带着酒葫芦,慈眉善目却内心狡诈多变,谈吐不俗却行为荒诞不羁。
花小铎睁开眼看着夏侯恩疑虑的眉头笑了笑,将上身几乎趴在了桌子上,右手撑着下巴说道:“你很难想象这是什么样的和尚对不对?”
夏侯恩不语,他知道花小铎会自己憋不住继续往下说。
果然花小铎会心一笑道:“唉!你算是看透我了!”他继续说道:“有传闻称,道济出家前俗名李修缘,ZJ台州府TT县人,自小乐于助人,聪慧异常。
九岁那年在TT县路遇一位道人,这道人衣衫破旧不堪,身上更是奇脏无比,赤脚垢面坐在路边,面前放着一本破旧泛黄的书,封面上依稀能看清是个“道”字,这道人身子倚靠在拐杖上,一边搓着身上的污垢,一边叫道:’卖“道”啦!卖“道”啦!走过路过,千万不可错过,世间仅此一本,错过莫悔!知我心者,拿走不送;不知我心者,千金勿动!。。。。。。‘”
“过路的人大多都当他是个疯子,偶尔有一两个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想逗逗他,结果走近一看到他满头的苍蝇蚊子和手指间越搓越大的污垢球后就叫骂着跑开了。
过路的李修缘看这道人可怜,于是把手中的热包子递给他,道人一看是个长的眉清目秀的小孩,却叹了口气,并未说话,一手接过包子就吃了起来。李修缘也不搭话,笑眯眯的蹲在道人眼前看着他吃完了包子,道人吃完包子这才抬起头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他双眼向下一看,顿时叫了起来:’小孩快走开!快走开!你这个臭小子踩着老子的仙书了!‘年幼的李修缘站起身子往下一看,果然自己的小脚正踩在一本破旧不堪的书本上,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道人却是大喜,抓起地上的那本破书就塞到李修缘怀里,他激动的看着眼前的小孩,就像看见了自己十年未见的亲生儿子一般。
随后道人问他道:’小孩!你说你想用这本破书干点什么事呀?‘李修缘睁着圆鼓鼓的眼睛看着这个神情异常的怪人,一时说不出话来,随即他转眼说道:’我小凳子的一根腿磨短了一点,这本书刚好拿去垫在凳子下面!先生你看可好!‘道人刹那间激动地眼泪盈眶,双手抓住李修缘细小的胳膊大声叫了三声:’好!好!好!‘然后拄着青木拐杖扬长而去。
离去前口中唱道:“缘是道中人,离去弗不归?纵使关山月,悠然常不得。此去灵山隐,问道亦成佛。月影松涛趣,暗香轻云归。”
“李修缘看着道人消失在城门口,心里奇怪不已,这道人一时喜,一时悲,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好在年幼的李修缘也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眼看时间不早了,一溜烟的朝家门口跑去。”
花小铎伸手拿起夏侯恩默默满上的酒杯,微笑着挑了挑自己的小胡子继续说道:“至此之后李氏家族一直平安无事,直到李修缘十六岁那年,没有人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事,他竟然不顾家人极力反对,执意在灵隐寺削发为僧!至此李氏一族在WT县日渐没落,最终在李修缘出家五年之后彻底消亡。现如今除了这个传闻,再也没有李氏一族的一丁点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