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食古堂还有多少秘密（1）
名片虽然无影无踪，但那地址却像是印在于零儿脑海里。
清河坊。甲贰仟号。食古堂。
“都是按单双号，一三五七九，二四六八十。哪有什么甲乙丙丁啊。忽悠我嘛。”于零儿走了几步，突然发现不对，这地址太扯了，完全对不上号。
这到哪里去找？
回家回家，睡一觉，啥事儿没啦。
于零儿从小到大，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睡觉。
天大的事情，睡醒了，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不过，今天回家的路却不是这么好走。
于零儿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脚下的石板路有些异样。平时光滑平顺的街道，突然变得高低不平起来。
杭州的马路，通畅的不多，平整的好像也找不出几条来。
因为现在的杭州就是一个大工地。
一会儿埋个有线电视电缆，一会儿要把架在天上的电线埋到地下去，再过几天要进行水管改造了，还没等这边填埋上，那边又接到指示要改通信线路了。
反正一年到头都见得到农民工兄弟们在路上忙活。
河坊街倒算是造得比较好的一条。到底是杭州的面子工程啊。
虽然面上的工程也不怎么地，打个雷都能把牌坊给打倒，但地面相对来说还算是平整，尤其是对穿着高跟鞋的于零儿来说，这路面好不好，她最能感觉得出来。
不仅路面变了，连刚刚还灯火通明的河坊街，也整个暗了下去。
河坊街都是仿古的建筑，仿的是宋代。谁叫这么有名的杭州，在中国这么漫长的历史上，只做过南宋的都城呢。
噢对，还有个五代十国时候的吴越国也定都杭州过，不过那最多也只能算是个部落总部所在地吧，不能算是堂堂中华的都城。
虽然南宋其实也只能算是半个国家，但好歹是正统的皇帝延续下来的。
中国人最讲究正宗正统了。
所以，任你说南宋朝廷如何地腐败没落，皇帝如何地不思进取，奸臣如何地卖国求荣，民众如何地自娱自乐，杭州人的南宋情结却永远是那么深厚。
河坊街便是杭州南宋情结的缩影。
眼下的河坊街，真有些异样，于零儿环顾左右，那些亮堂堂的路灯都被一盏盏灯笼代替了，难怪会显得暗淡了许多。
没听到过半夜里河坊街会把路灯都关了只留下灯笼的嘛，于零儿想，这个回去倒要问问姜军岩，看是怎么回事。
正思索着，鼻子里似有若无地闻到了些脂粉味，莫非这就是南宋河坊街的味道？于零儿想，以前白天来逛过不少次河坊街，都是陪来杭游玩的同学来的，说实话，对新造的旧景她是不感兴趣的。不过即使这样，她也没听说河坊街还在半夜会仿造出南宋的勾栏瓦肆的味道啊。
于零儿低着头，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心中一动，再抬头，嘴巴合不拢了。
甲贰仟号。
街边一处小小的门面上，写着的不正是她要找的门牌号么。
再把头抬高点，于零儿看清了这是一幢木结构小楼，雕梁画栋，古色古香，一看就是有年代了，而且是颇有故事的地方。
门额上不出意外地挂着一块牌匾：食古堂。
破旧的马路，阴暗的光线，神秘的气氛，诡异的小楼，若在平时，于零儿虽不至于吓得面无人色，也不会如此胆大妄为。但今天的于零儿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胆色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大了，居然不假思索，推门便入。
门没上栓，无声地打开了。
既然食古堂的名称中有个古字，门面又是如此的古朴，那推门进去看到的，想必也应该是古时候的布置。
可是让于零儿万万没想的，推开大门，扑面而来的却是西湖。
于零儿登时傻了眼，河坊街离西湖虽然不远，但也隔了三五条马路，还有几十幢高楼大厦，便是做梦，也不会做到自己推开河坊街上的哪幢房子的门，会直接站在西湖的边上。
偏偏她现在就在西湖，是西湖北面，断桥的一隅。
而且天上还似乎下着蒙蒙细雨，朦朦胧胧的西湖里，游人不多，仅三五小舟在波中荡漾。
这应该是春天的景像，因为近处的宝石山在细雨中越发的显得青翠欲滴。
桥边，一位青衫男子为白衣女子撑着伞，二人的神情欢愉，显然是在热恋之中。
在白衣女子身后，还有个青衣女子在偷偷地笑。
于零儿的脑袋嗡地一声：“这不是许仙和白娘子断桥相会的场面么？我这是穿越了？”她右手掐了掐自己左手的虎口。
痛，不是做梦。
她忙往后退了一步，门边的两盏灯笼忽地亮了。
于零儿定睛，不由地哑然失笑。她面前确实是西湖，是一幅巨大的西湖的画图，画在照壁上。眼前那三个人也是许仙和白娘子，还有小青。
不，他们也是图中的人物。
只是幅画够大、够逼真，人物也和真人一样大小，于零儿猛地站在照壁前面，顿时让她产生了时空被转换的错觉。
还没等于零儿定过神来，一个声音已经在照壁后响起。
“来了？”轻柔的男声，不是慕容问还能是谁？随即声音，他的身影也从照壁后转了出来。
“哈哈，慕容先生。刚才吓死我了。我以为自己穿越了呢。”于零儿拍拍胸脯。
“你确定自己刚才没有穿越？”慕容含笑。
“你是穿越剧看多了吧。弄张画在这儿吓人。”
“于小姐果然胆子够大。”慕容也大笑起来。“我这画，着实吓瘫过几个人呢。”
“我不怕，何况我还有保镖。”于零儿指了指身后。
“保镖？哪里？”于零儿是句玩笑话，不料慕容问却神情忽然严肃起来。
“在那边拐角的地方，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和尚。”于零儿说着要往门外走，把一直跟着她的法海和传信指给慕容问看。
“和尚？和尚跟踪你这小姑娘？”慕容问越发出奇，他突然凑近了于零儿，用力嗅了嗅。
于零儿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慕容问挥了挥手，喃喃说：“风信子，这年头还有人用风信子跟踪人，够古老的啊。”
随着慕容问的手，于零儿闻到了一股似兰似麝的香味。
莫非慕容问是嫌自己这一路走来，身上有股汗味了？于零儿心想：这样一个看上去不修边幅的男人，怎么也有这毛病。
慕容问似乎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赶紧解释说：“我刚才是解除了那两个和尚留在你身上的跟踪大法。”
“跟踪大法？”于零儿本来压根儿不信慕容问，自己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对方也不像是国安局的探员啊。
不过那两个和尚一直跟着自己倒是真的。
于零儿并不是个十分细心的女孩，但身着黄色袈裟的和尚实在过于醒目，而且法海和传信也并不刻意避着于零儿，所以于零儿早就发现了他们是一直在尾随着自己。
从人头攒动的西湖边到人来人往的河坊街，若说没有法术而不把人跟丢，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于零儿想起那小和尚的当肩一拍，不由得有几分信了。她下意识地去摸被和尚拍过的地方，想找找有没有什么东西，结果当然一无所获。
“就是些花粉，你怎么摸得出来。”慕容问笑了。“他们把风信子花粉洒在你肩膀上了，你走过的地方就会留下风信子的味道。别人闻不出来，施粉的人却是一清二楚。我刚才把它屏蔽在门外了。放心，现在他们找不到你了。”
“两个怪和尚。”于零儿心里说，这慕容问也有点怪，起码是神神叨叨的。
“人在哪里？”于零儿和慕容问走到门口，却哪里有法海他们的影子，慕容问笑着说。门外又是夏夜河坊街的热热闹闹景象，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光头倒是不少，但是和尚嘛，确实一个都没有。
“他们刚才还在那儿呢。真的真的，两个和尚，年纪都不大，刚才从西湖边一直跟过来的。”于零儿急得跺了跺脚。
“要不是于小姐看花了眼了吧。”慕容问笑着说。
“刚才你自己不还说有什么风信子跟踪大法嘛。”于零儿突然恍然大悟一般：“你刚才就不信我的，在跟我寻开心啊？”
慕容问不置可否：“两个和尚跟踪一个妙龄小姑娘，警察不管，城管怕也不会坐视不理。”
“不信算了。”于零儿心想，时间不早，食古堂也来过了，不如就此打住。正要跟慕容问告别，却听得照壁后传来一个声音。
“有人跟踪你？谁说警察不管的？”一个身着警服的帅哥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