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苍山远,
天寒白屋贫。
柴门闻犬吠,
风雪夜归人。
时值嘉靖十四年岁末,腊月二十九深夜亥时,天空中飞雪扬扬洒洒。
破败的奇三绝庄楚家大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在万籁俱静的雪夜,敲门声显得分外清晰,周边家犬吠叫不止。楚家老管家丁伯刚刚进入睡梦,便被外边的嘈杂声惊醒,赶忙穿上衣服,打着灯笼,嘴上发着牢骚前往开门。楚家大门好久没有被这样敲打了。
丁伯走到院中,朝着大门喊道:“小军,是你吗?”“小军”是丁伯的独子,全名叫丁军。白天出门打工,至今未归。丁伯连喊两声,外面之人却无回应,仍旧敲门。丁伯有些反感,加重语气,说道:“好了,来了,别敲啦!”门外之人依旧不停地敲门。
丁伯将门打开到仅容一人进入的距离,劈头盖脸的斥责道:“你是什么人啊?早就说了叫你别敲,还一个劲敲不停!也不怕吵到别人家睡觉?”骂完之后,丁伯提起灯笼照向门外之人。来人衣着单薄破旧,头发散乱,饱含风霜的脸上长满拉茬的胡须,身形面孔依稀熟悉。
“丁伯!”正当丁伯绞尽脑汁思索对方是谁时,门外之人便叫出了声,言语中充满了喜悦。“这么多年了,丁伯还是这一副火爆的脾气!”
声音也非常熟悉,但丁伯仍是想不起门外之人是谁,脱口问道:“你是谁啊?你怎么知道我?”
来人脸上带笑,离家多年,在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认不出自己,那也是人之常情,道:“丁伯,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敏真啊!”
“敏真?”丁伯将灯笼抬的更近,一双老眼睁得大大的,紧紧盯着对方,细细查看,满脸的疑惑与不信。
“是啊,我就是敏真啊!丁伯,您不认识敏真了么?小时候爹爹要打敏真骂骂敏真,您老是护着敏真。还经常让敏真坐在您的背上,给我敏真当马骑。爹爹骂敏真的时候,敏真生爹爹的气,骂他‘死哑巴’、‘臭哑巴’,您就教导敏真说:‘敏真啊,老爷是你的亲爹爹,你这么可以这样骂自己的爹爹呢?以后不准骂了,知道吗?’……”
丁伯早已经热泪盈眶了,这个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楚家少庄主——楚敏真。双手发颤,丢下手中的灯笼,紧紧地将楚敏真抱在怀中,口中念道:“孩子啊,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啦,丁伯盼你盼得好苦啊!”
楚敏真也紧紧抱着丁伯,眼含热泪,说道:“丁伯,敏真回来了,敏真回来了!敏真想丁伯也想得好苦啊,现在终于盼到这一天啦!”
二人就这么一直紧紧抱在一起,心中充满了喜悦,任那寒风大雪也无法影响二人的喜悦之情。
在阵阵凛冽的寒风,夹杂着片片大雪,丁伯关上了大门。掉在地上的灯笼已经灭了,周围一片漆黑,二人相互搀扶着摸索到了大厅,点上油灯。
在昏黄的油灯下,丁伯抚mo着楚敏真的脸和头,眼中满是慈爱和喜悦。眼前的楚敏真同印象中的完全是两个人,外表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往常的楚敏真很爱干净,衣着整洁大方,而眼前之人衣着邋遢破旧,头发散乱,还留着一脸拉茬的胡须。若不是楚敏真用少年往事作为依据,丁伯哪里会想到,这个人就是楚敏真。
丁伯看到楚敏真身上单薄的衣衫,忙拿来儿子丁军的棉衣,让楚敏真换上,还生起火盆驱寒。将一盆红彤彤的炭火摆在楚敏真身旁时,关切的问道:“还冷吗?”
楚敏真摇摇头,说道:“一点也不冷,暖和的很!丁伯真好!”其实,楚敏真即便是身着先前那点破衫,走在寒风凛冽的雪地中,也感受不到丝毫的寒冷。但是,为了不辜负丁伯父爱般的关怀,还欣然接受。
听着楚敏真的回答,丁伯心中开心,问道:“肚子饿不饿,丁伯给你那点吃的去?”
“恩。”楚敏真开心地点点头。
“好,你等等。”丁伯面上含带着快乐的笑容。
其时,楚敏真已经是三十七岁的中年人了,只因相离时间太长,丁伯仍是像十一年前般对待着楚敏真。
很快,丁伯捧来了三个热腾腾的肉包子,这是家中最好的食物。
“谢谢丁伯!”闻着香喷喷的肉包子,楚敏真大口大口的啃起来。
丁伯看着也高兴,口中说道:“慢慢吃,慢慢吃,别急,别噎着了!”
很快三个包子入肚,丁伯倒了杯热茶。这时,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并且夹杂着喊声:“爹,我是小军,快来开门啊……”
丁伯赶忙起身,对楚敏真道:“小军回来啦,我去开门!”走到院中,喊道:“别敲啦,来啦!”
门开了,丁军边抖着身上的积雪,边发着牢骚:“好大的雪,真要人的命!”看到大厅中有灯光,问道:“家里来客人了?怪不得爹这么快就来开门了!”
丁伯边关门,边说道:“是啊,你猜客人是谁?”言语中充满了神秘与喜悦。
丁军很是好奇,站在门口,仔细查看厅上这位充满风霜之色,长满胡须的中年人,脑中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你是……”
楚敏真微笑的看着丁军,说道:“跟着我翻墙出门,不光你爹不会发现,我爹也发现了!”
“你是敏真哥?”丁军一脸惊讶,难以置信,“你真的是敏真哥?”
二十年前,当时的丁军才十岁,最是贪玩的时候。而那时的楚敏真已经是十七八的少年人,苦学武功多年,对翻出自家的门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经常偷偷的带着丁军翻墙出门玩耍。这件事,丁军一直铭记于心,此番楚敏真一经提起,丁军马上想到。箭步冲上,紧紧抱住楚敏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十一年来,多少个夜晚梦中梦到过,怕这又是一场梦,等梦醒后,一切都将消失,于是抱得格外紧,不知不觉,视线模糊了。
楚敏真心中也十分开心,楚飞虽然是名动江湖的大侠,武功卓绝,却天生是个哑巴,生性孤僻,往来之人极少,楚敏真也随之受到影响,为人低调安静,交友不多。最好的玩伴,也就是比自己小七八岁的丁军,一直视丁军如亲弟弟,时常带着丁军去玩耍。丁军也将楚敏真当做亲哥哥,二人虽是主仆关系,实则感情胜过兄弟。
十一年前,楚敏真也是在这样一个雪夜离开了自己的家,浪迹天涯。离开时,丁军还是个身体廋薄的少年人,现在已经是体格强壮的汉子了。
楚敏真看着丁军手中提着的布袋和腊肉,不解的问道:“你到集市上买块肉要这么长时间?”
丁军性格直爽,随即道:“哪是什么买的?我是自己打工赚来的……”丁军也不顾父亲的神情,顾自说着,“天下第二巨富‘摇钱树’计岁岁家有个老宅,这个老宅据说已有上百年了,变得破旧,但是计岁岁既不拆除也不修葺,而且爱护有加,时常有人看管,旁人很难接近。这不,这几天连日风雪,计家老宅屋顶的积雪越来越多,眼看老房梁就要支撑不住了,于是就请我去给他们屋顶除积雪。在我除积雪的时候,旁边还有人监视着,只能在屋顶上劳作,累了,在旁休息,也是有人看着,像看犯人一样。还好,这一天半夜也没白忙活,有这五斤大米和腊肉,过年就不愁了。”说着,提起肉细细查看着,很是得意。
楚敏真,看着家里的四周,一下子明白了,心中感动,说道:“你们父子为楚家操劳了这么多,早已不是楚家的下人,而是楚家的家人,既是家人,家中的事物都是自己的,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何必要苦苦守候,等我归来?”
楚家奇三绝庄在楚飞之前的数代极动武林,也经营不少商号店铺,家族势力非常雄厚,名门望族。至楚飞一代大走下坡,但家中仍是珍藏着许多奇珍异宝、古玩字画,大都价值不菲。只要卖去其中任何一件,丁氏父子就能安稳地过上很长一段清闲的日子。
丁军立即说道:“谁说不是呢?我早就跟爹说了,爹同老爷情同手足,我同敏真哥也情同手足,敏真哥的家就是我的家,既是自己的家,家中的东西都还不是自己的,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可是我爹偏偏却说:‘家里的东西都是楚家的,我们父子两只是暂时给楚家看管一下,日后应该原封不动的归还。别说是一两件细小的古玩家具,就是一草一木都不能碰!’还有,敏真哥,等你走后,我们唯一在京城的绸庄很快就关门了,此后没有了固定的经济收入,庄中其他下人一个个都辞退了。爹就要亲自下地劳作,我本来是不想出门看人家脸色行事的,但是叫我这老爹这么大年纪还去干重活,我又实在不忍心,所以我这些年就过着这样的大工生活。”丁军曾不止一次提议变卖楚家家中事物,补贴家用,但是丁伯一直坚持,每次都是重复这几句话,丁军早就听熟了。常年替人家打工忙绿,心中早就憋了一股子气,趁今天一股脑儿全部向楚敏真倾诉出来。
楚敏真心中感动,伸手轻轻的抚mo着家中个中古玩字画,桌椅摆设,都是十分干净,整洁,说道:“丁伯啊,这十一年难为你们父子了,你放心,现在敏真回来了,再也不会让你们过以前那样的日子了。”
丁军憨笑道:“也是,敏真哥回来了,这庄中的事物就不是由我爹说了算了,都得听敏真哥的,呵呵呵,想卖多少就卖多少……对了,库房中还有敏真哥走前剩下的七千两白银,和买去绸庄所得的三千两白银,合计一万两整啊。现在敏真哥回来了,这些银子也可以动用了,不必再卖古董了,呵呵呵。”丁伯白了丁军一眼,丁军看向楚敏真,希望他替自己说句话。
楚敏真微微一下,随即问道:“绸庄是卖给谁的?”
丁军马上回答道:“是被‘财神’吴谦买走的,这个吴谦也挺好的,比计岁岁高出一千两买走的。”
楚敏真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敏真哥,我们都十一年没见了,我想死你了,今天晚上我们一块儿睡!”
楚敏真笑着点点头,说道:“一块儿睡可以,但是你可不许打呼噜。”
“啊!这个可难办了,其实我也是不想打,但是这个呼噜它不听我的话,老是我行我素,打个没完没了。”
“呵呵呵!”
“走,敏真哥,我给你去烧几桶热水,叫你好好洗个舒服的澡。然后把这一蓬乱糟糟的胡须个剃了,再把头发理理……”丁军拉着楚敏真,自顾说着,走向后院。
丁伯见到楚敏真安然回来,十分高兴,但是心中总是有种莫名的感觉,说不出道不明,感觉楚敏真变了,眼神跟十一年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楚敏真好像刻意将眼神变得更加柔和。丁军性格直爽粗旷,没有留意到这丝毫的异样。丁伯在这个世上生活了大半辈子,见多了人世间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当晚,丁军唧唧咋咋同楚敏真讲了许多,楚敏真大多时候只是做听众,偶尔丁军问他几个问题,他只作下简单的回答,二人直聊到五更天才睡去。
楚敏真只睡了一个时辰就起床了,一旁的丁军仍在呼呼大睡,睡的十分香甜。楚敏真微微一笑,起身后,替丁军掩掩了被角,然后轻身出门。
这一天就是传统的大年夜,一年当中的最后一天。雪已经停了,楚敏真随意走在庄园中,整个庄园上下,没多大变化,干净依旧,眼睛能瞧见的地方,没有灰尘,也没有蜘蛛网。只是变旧了,许多柱上梁上的油漆已经脱落,泥墙也有多处裂缝。
走到后院,看到丁伯正在清扫积雪,“丁伯。”
“敏真啊,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也不多睡会儿?”
“习惯了。哎,丁伯,我来吧。”楚敏真随手拿起靠在墙角的铁锹。
“敏真你是一家之主,这些事情就交给我们下人来做好了。”
“丁伯,敏真昨天已经说过了,你们是这个庄园的主人,不是下人。以后你可千万别说什么一家之主,下人的话了,从现在开始,我,丁伯你,还有小军都是这个家的主人,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相亲相爱,互相扶持的,丁伯你说是吗?”
“主仆毕竟是主仆,仆人不可能成为主人的。”耿直的丁伯认真答道。
听到丁伯后半句话,楚敏真眼中闪过一丝杀气,也不多说,低头清扫着积雪。经过十一年的磨练,楚敏真武功上的造诣远胜先前,就算武功平平的丁伯也看得出。
沉默了一阵后,二人又展开了别的话题,丁伯问道:“敏真,这么些年,你有娶妻么?”
楚敏真铲了两锹雪,然后答道:“八年前认识了一个女孩。”
丁伯心头一喜,忙问道:“那个女孩呢,怎么没跟你回来?”
楚敏真面显黯然之色,轻叹一口气,道:“我跟她相处了三年,合不来,就分手了。”他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非常舍不得自己口中的女孩。
丁伯感到可惜,见楚敏真不愿多说,也不加询问相关的问题,转移话题道:“看你的身形步伐,你的武功又大进了不少。”
“是啊,当年我在外面流浪一年,居无定所,后来遇到了能人,他待我极好,将家传的精妙武功都教给了我。”
“有这么好的人,改天定要请他到家中坐坐,好好向他感谢这份恩情。”
“他在八年前就死了。”
丁伯一怔,自己的话又碰到了钉子上,感觉同楚敏真聊天乖乖的,完全没有了十一年前那种父子般的亲密感觉,变了,一切都变了。
又是一阵沉默,丁伯道:“敏真。”
“恩。”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楚敏真沉默不答,丁伯从他的脸上读出了仇恨,劝道:“敏真,这两个人虽然当年做过错事,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那时他们年少气盛,这几十年他们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名震天下,造福了无数百姓,功远远大于过啊。想来,他们心中对这件事也十分后悔,我看就这样算了吧,敏真你说呢?”
楚敏真没有回答,顾自扫雪,丁伯也只能暗暗叹息,现在的楚敏真早已不是当年围绕在他身边的毛头小伙了。
不到半个时辰,偌大的院子中的积雪就被清扫干净。楚敏真放下铁锹,道:“丁伯,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先吃些早饭吧。”
“不用了,你们吃吧。”说着,就出门了。
英雄城中传出剑成名欣喜的大笑声,响彻整座百望山。
百望山座落在京城北边,香山东侧,属太行山余脉,是太行山延伸到华北平原最东端的山峰,素有“太行前哨第一峰”之称。百望山最高峰海拔两百余米,同黑山头、韩家山鼎力相望。登临主峰,眺望百里,京华大地尽收眼底。山中景色秀美,气象万千。相传北宋年间,名门忠烈之后杨六郎曾同辽兵大战于山下,佘太君登山观战,为子助威,故此山又叫“望儿山”。英雄城就座落在这样一座美妙的山峰北边山脚。
英雄城北靠百望山,气势宏伟,城中主楼英雄楼高大雄伟,此城乃“鬼斧神工双绝将”之一红衣子的鬼斧神工之作。英雄城完工于五十年前,为历代武林盟主的居住地和天下各路江湖群侠相聚的武林圣地。占地八百余亩,四周围绕着高两余丈,宽一丈的厚实高强,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角各有一座五丈高的烽火台,东南西北四方城墙中央各有一高两丈,宽一丈五的大城门。从正门南门进入为一个占地达全城一半的极大广场,广场正中央一座高一丈,直径十丈的巨型圆台。广场边上,每隔五丈即矗立着一根高同城墙,粗达两大人环抱的高大石柱,共计七七四十九根。城中主楼英雄楼正面长二十余丈,侧面宽十五丈,共分三层,第一层就有两丈,二三层各约一丈,加上楼顶,便有五丈。英雄楼前有百级石阶,若算上石阶高度,楼顶距广场地面将达十余丈。主楼四角各有一低于主楼一丈的角楼,后边是一座花园,园中有花有树有草有池有鱼还有亭。花园东西两侧各有两座两层厢房,北面直排三座同样的楼房,共计两百八十间,供来访于英雄城的江湖侠客暂住。最后是一座别致的小庭院,历来有武林盟主居住。
在英雄城底下有一座气势更为宏伟的地下暗库,面积同英雄城一般大,入地十丈,共分三层,其中收藏着武林中各种重要的宗卷,还有各家武学典籍。入口钥匙向来只有历代的武林盟主或是相关的重要人士保管、收藏。虽深处地下,其中却十分干燥,且通风效果良好,可见红衣子之技神乎无比。
武林盟主至刀世仁和剑成名入主英雄城已是第四代,第一任任期七年,二三两代各十余年,刀剑二人在任最长,道如今已有二十余年。
刀剑二人在这十余年当中一直都在苦创一门新的武功,就在这大年三十之日,终于有了突破,故剑成名十分开心,不禁开怀大笑,笑声响彻四野。
刀剑二人这门合创的武功名为“生生不息”,气分阴阳,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冲气以为和,二气交感,化生万物,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焉。
这是此门武功的总纲,人体之中存有阴阳二气,遍走人体各大经脉。人体经络系统由十二经脉、奇经八脉、和十二经别、十二经筋、十二皮部,以及十五络脉和浮络、孙络等组成。言人之阴阳,则外为阳,内为阴。言人身之阴阳,则背为阳,腹为阴。言人身脏腑中阴阳,则脏者为阴,腑者为阳。
二气便走全身所有经络,乃人生理常态,人之衣食住行、吃喝拉撒,时时刻刻,二气都是在运转流动的。但是,日常二气流转所产生的能量只是短暂的,而无法长时间的积攒起来。修炼内功者,则是一个漫长的积攒过程。
修炼内功是将气集于丹田气海,然后运功驱气,使其流走于人体各大经脉,流走一周天以后,回归丹田,如此反复,久而久之,内力便会慢慢增长,加深。这就是所谓的内功修习,也是有别于日常二气流转的一种真气流转。修习内功没有捷径,需孜孜不倦,苦练不息。而刀剑二人天赋异禀,别出心裁,大胆的创造其中捷径。
内功的最高境界是人体各大经络自然畅通,气息充沛,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换句话说,也就是武学的最高境界。而世间之人罕有真正达到这一境界的人。
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最重要的就是打通自身所有经脉。一般修习内功,打通自身经脉者,总是逐一打通,极少有人会同时去修炼多条经脉,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内力。偶尔有之,那也定是已经打通了几条最为重要的经脉,有了非常深厚的内功修为,并且,这同时进行的几条筋脉,打通的难度相对是比较简单的。
刀剑二人之法,第一步同其他的方法一样,修炼出一身非常扎实、纯正的内功,所谓的捷径往往是有一个扎实可靠的基础。然后在人体各个经脉气息流动最为薄弱的地方修炼一个气海。平常人就丹田这么一个气海,“脑为髓海,上丹田;心为绛火,中丹田;脐下三寸为下丹田。下丹田,藏精之府也;中丹田,藏气之府也;上丹田,藏神之府也”,丹田之于人身的作用是无比重要的。在各个经脉上修炼的气海,虽远比不上丹田,但是,单一经脉上的这一后天气海之于此条经脉的作用相当于丹田之于人身的作用。
各个经脉有了气海以后,人在平常生活之中,没有运气流转练习之时,自然流进经脉的气流大部分会重新流出,小部分会存积在气海当中。每次的流转存留下的气很少,但是所谓积少成多,时间长了,气海中的存积量会慢慢变多。随着内力的加深,每一次流转的真气也会增强,随之,留下的气也会增多。这样,在正式练功的时候,各个经脉中运转的气流既会增多,也能快捷的提供,节省了不少时间与体力。久而久之,这种优势会越来越明显,发展到后来,将会远不止事半功倍。
到所有经脉打通以后,达到习武者梦寐以求的天人合一的境界时,即便是人本生不在运功练习,它也会如运功状态般自行运气流转,增强功力,甚至在同敌人打斗时,也不例外,如此,对手的内力的消耗的时候没有增加补充,或者有极少的增加补充,而自己在内力消耗的同时,却有大量的增加,这种增加虽无耗去的多,却也远胜过对手。此谓之“生生不息”,无时无刻,莫不如此。天地和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只要有一口气存在,它就能流转,就能生化增加。
当自身经络没有尽数打通之时,修炼气海还有一个好处,受到超出自身经脉承受内力之时,气海能自行吸收部分,从而避免或者减轻对经络的损伤。而当所有经脉都相通的时候,不光气海能吸收压力,其它经络也能再瞬间帮着吸收,归为己有。也就是说,修炼成了气海,有被动吸收他人内力的作用
但是,人毕竟是血肉之躯,即便是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那也还是人,只不过比一般人厉害。外界总还是存在着无数能令其致伤,甚至是致死的力量。
刀剑二人都是痴迷于武学的当代大宗师,早已经厌倦的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是是非非,想找一处僻静的地方研究,**自己钟爱的武学,聊此一生。现如今,创出了一套先进的内功修习法,更加促使了他们金盆洗手、退隐江湖的念头。但是偌大一个江湖,另选一任才德兼备,能委以重任的能人,谈何容易?武林盟主的位子也是一种权利的象征,有多少江湖人觊觎着它。新推武林盟主便意味着新的争斗开始,若控制不好,江湖中又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二人二十年的努力也就付诸东流了。所以,虽早有念想,却不敢轻易下决定。
二人大为兴奋,没有心思顾及新推武林盟主之事。
这时,门卫匆匆来报:“启禀两位盟主,奇三绝庄庄主楚敏真求见,这是楚庄主的拜帖。”说着双手呈上拜帖。
剑成名接过拜帖,心中疑惑,嘴上说道:“快请楚庄主,请他于楼中大厅一会。”
“是,盟主。”门卫受命而去。
剑成名道:“这楚敏真绝迹江湖十一年,没想到今日竟会突然现身。”刀世仁同剑成名有一般心思,心中有一不祥的预感。二人从小庭院走向英雄楼,一路沉默。
楚敏真端坐在英雄城大客厅中,见到刀剑二人,忙起身,恭敬的向二人行礼:“小侄楚敏真拜见两位盟主。”
刀世仁道:“贤侄不必客气。”
三人分宾主入座。剑成名神情随和,实则细细打量着楚敏真,发现楚敏真平和的神色之中蕴含着深邃的沉稳,一种带有一丝阴暗的沉稳,却也不到阴沉的地步。
刀世仁问道:“贤侄多年未见,近来可好?”
“谢刀师伯关心,小侄很好,这些年游历江湖,自我磨练,希望能为江湖多尽自己的一份力。”
刀世仁道:“贤侄侠义情怀,令人敬佩!”
“刀师伯言重了,真正令人敬佩的是您二老,多年来一直为国为民,此真乃侠之大者。是我等后生晚辈一生所要追随与崇拜的楷模。”
刀世仁大个哈哈,神态谦和,问道:“贤侄多年未见,今日登门,访于我们两位老朽,不知所谓何事?”
“不瞒两位师伯,小侄确有要事需同两位师伯当面讲明!”环视四周,道,“不知这里说话是否安全?”
刀世仁起身道:“贤侄请随我来。”
楚敏真跟随刀剑二人来到一密室之中,刀世仁道:“这间密室十分安全,贤侄有话但讲无妨。”
半个时辰后,密室之门重新打开,楚敏真神情依旧平静,恭敬地道:“两位盟主,小侄就此告辞,留步。”说完,即离去。
刀剑二人面色惨白,久久呆坐在密室之中。
楚敏真回家经过集市,十分热闹,四处张灯结彩,小贩们吆喝着,叫卖着过年的食品、饰品,孩子们四处嬉耍打闹,燃放鞭炮,人人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庆。他顺便购买了许多春联、鞭炮焰火、大红灯笼和年货,差人送往自己家中。最高兴的就是丁军,十年没有这样热闹的过年了,积极的布置着。
随着夜幕的降临,家家大红灯笼高高挂,绚烂的烟花开放在夜空中,清脆的鞭炮声响彻天地,整个华夏大地洋溢着浓浓的过年喜气。
公冶忠义四人带着自己的妻儿,来到英雄城小庭院中,同师父共度除夕。
萧栋杰同公冶忠义各有一个四岁大的孩子,分别叫萧承阳和公冶沐英,这两孩子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辰。东方明日有一女,名叫东方燕儿,刚到牙牙学舌之际。
公冶忠义之妻乃名满天下的“财神”吴谦之女,名叫吴玉莲,端庄大方,贤良淑德,同公冶忠义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萧栋杰之妻名为夏兰,当朝重臣夏言三女儿,夏兰之上还有两位兄长,下边还有一个妹妹,妹妹先于姐姐出嫁,夫君李竦。但是,她在生萧承阳之时难产而死,令萧栋杰悲伤至今。东方明日之妻吕二娘,普通百姓人家出身,却也生的清丽脱俗,东方燕儿十分像其母。吕二娘在生产东方燕儿之时也出现难产,索幸性命得保,却留下病根,常年体弱多病,也无哺乳。薛横泪性格孤僻,至今仍未娶妻,自夏兰死后,随萧栋杰父子同住于香山脚下。
“徒孙英儿拜见两位师祖爷爷,祝两位师祖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公冶沐英嬉皮笑脸地在除夕夜向刀剑二人磕头行礼。大明朝有位极为有名的开国名将沐英,曾拜洪武大帝为义父。沐英足智多谋、英勇善战,公冶忠义为儿子起相同的名字,从中也寄托了对儿子的一番厚望,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如名将沐英般聪慧神勇。
“哈哈,乖徒孙,让爷爷抱抱。”剑成名十分高兴,一把将调皮的小沐英抱入怀中。
“徒孙萧承阳拜见两位师祖爷爷,今天是除夕,过了今天承儿要大一岁了,变成五岁了,两位师祖爷爷却是要老一岁了。但是承儿不希望两位师祖爷爷越来越老,所以承儿祝两位师祖爷爷,越活越年轻,变得像爹爹他们一样年轻。”萧承阳态度认真,叽叽咕咕说了一长串话,听了使人十分感动。刀世仁也是一把将萧承阳揽入怀中,在小脸上深深地亲了一下。
吕二娘扶着步伐尚不稳健的东方燕儿,说道:“来,轮到我们家燕儿给两位师祖爷爷行礼了。跟妈妈说,两位师祖爷爷,燕儿祝你们长命百岁,幸福安康。”
“义儿祝连位西祖一一……”
“长命百岁……”
“掌命掰岁……”
“幸福安康……”
“西富艾康……”
“燕儿真乖!妈妈亲亲!”
“咯咯咯咯……!”
东方燕儿口齿不清,吕二娘旁边提醒,说完亲脸,逗得小燕儿咯咯欢笑。
然后四大弟子一齐跪拜,说道:“祝师父健康长寿,在武学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公冶沐英道:“师祖爷爷,英儿都向你们磕过头了,你们怎么还不给压岁钱啊?”
众人欢笑,剑成名道:“哦,哈哈哈,爷爷年纪大了,记性差了,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好,给,英儿好好拿着。”
“谢谢师祖爷爷!”公冶沐英开心地直拍小手。剑成名轻抚着公冶沐英的头,双目微微带着黯然之色,说道:“英儿,承儿,还有燕儿,以后一定要好好听从爹爹妈妈的话,好好学武,好好做人,长大以后做一个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的好孩子,知道吗?”
“知道了。”公冶沐英心不在焉的应付道,心思全在压岁钱上,然后同萧承阳到一旁去玩耍了。
公冶忠义道:“师父,您别老这样宠着英儿。”
“呵呵,小孩子嘛。”
萧栋杰四人也算是老江湖了,在饭桌上便看出刀剑二人的神色同往常有些不同,心中藏有心事。但深知师父的脾气,师父不说,自己也不好多问。
除夕夜就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度过了,过了今夜,又将迎来崭新的一年。
正月初一清晨,伴随着阵阵清脆的迎新鞭炮声,公冶忠义四人带着自己的妻儿,兴高采烈地来向师父请安拜年。
来到刀剑二人的庭院外,见屋门尚未打开,于是众人在屋外静静等候,结果等了半个时辰,屋中仍未有丝毫动静,大反常态。公冶忠义等人心中不解,于是便出声喊道:“师父,忠义同众位师兄弟来给你们拜年啦!”未有反应,再连喊两声,还是没有反应。众人感觉不对劲,薛横泪上前,推开房门,门未上闩,轻轻一推便开了。看到屋内情形,大惊失色。公冶忠义三人赶忙冲入,极度安静之后,屋中传出悲伤的哭喊声。
吴玉莲进屋看,出来时双目充满盈盈泪水,同吕二娘赶忙将三个孩子带到一边。
公冶沐英极好动,偷偷溜进屋内,见到端坐在案上的刀世仁和剑成名,纹丝不动,天真的说道:“两位师祖爷爷在练功,爹爹,你们为什么哭啊?”上去推了推刀剑二人,二人纹丝不动,公冶沐英又道:“师祖爷爷别练啦,快陪英儿去玩耍!”二人还是纹丝不动,天真的公冶沐英尚不知刀世仁和剑成名已经自断经脉,逝去多时。
桌上留下了二人的遗书,其中没有讲明死因,只是交代武林各大掌门名宿,好好推选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交代公冶忠义四人好好习武,锄强扶弱,匡扶正义,并附上“生生不息”武功口诀,注明修炼之法,特别详细讲述了修炼气海的方式要诀。
刀神世仁、剑圣成名逝世的消息很快传遍中华大地,江湖中顿时发生了巨大的骚动,各地武林人士纷纷赶往英雄城。
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
癫痴传_癫痴传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